会吃饭,特长吃三碗。

【韩林/双花】旧枪(2)

这是一个年代不是那么久远的坑。




4.

    历史的惨案总是惊人的相似,张佳乐对着林敬言马上就要笑出来的脸,有些恼。

    “老林,你要笑出来,咱们这友谊就可以下锅煮了。”

    “那行,我换个地笑。”

    林敬言特诚恳,打量一把张佳乐手里的射击服,拍了拍他的背,说比你当年的好。

    张佳乐没好气地把皮带往裤袢里塞,边塞边说好个屁,不都一个样。

    林敬言摇摇头,挂着笑说这真不一样,这个比你上次那个好点了,你看,这不还有几块蓝色。

    张佳乐的射击服是个历史悠久的笑点,当年教练给他填订单时抄岔了行,给他订了套粉白粉白的射击服,那时候张佳乐年轻不懂事,觉得大老爷们的光辉是不会被粉白相间的射击服所掩盖的,忍辱负重地穿了起来,在他不长的射击生涯里这事没少被嘲笑过,他自己也从颇为苦恼转变为最后大言不惭地称哥就是这么帅。再后来他放弃射击,索性把那套衣服在某次搬家时遗弃。万万没想到这次重新做一套时,不是教练填错了,而是他自己选色时,眼瘸没看清选色得勾在选项前,于是大笔一挥,在深蓝色之后粉蓝色之前打了个恶狠狠的勾。

    于是在张佳乐拿到自己射击服后,作为唯一知道真相的林敬言差点笑得背过气去。

    实际上林敬言认识张佳乐也是因为射击服,那会儿张佳乐去N市打比赛,服装刚订没多久,新的太硬,过不了检。他蹲地上又揉又踩企图把厚帆布软化,一扭头就看见同病相怜的林敬言拿着锤子对着服装一通猛敲,接着站起身愉悦地抱着服装准备过检去了。张佳乐顿觉机智,连忙叫住林敬言,问他锤子哪买的。

    林敬言正愁这沉沉一坨铁放哪好,索性往张佳乐手里一塞,说送你了。

    那时候张佳乐还有点嘴贫,说哥们第一次见面这么重的礼不好收,你住哪屋,赛后我给你送回去。

    那天60发的初赛,林敬言第八,张佳乐第九,所以恰好被拦在决赛外的张佳乐赛后拎着个锤子站在林敬言房门时,林敬言的同屋还以为这是来寻仇的。

    要说每天时时刻刻都有无数个巧合在开始,但是被当做缘分的部分只会是两方相见顺眼还有后续发展的那部分,等林敬言和张佳乐彼此发现对方在取向上都有那么点弯时,已经熟得彼此间没了搞一发的心思。第二年的比赛在B市,赛前各家队伍人马开到后都在适应场地,林敬言和张佳乐才第二次见上面。不过两人平日里还时常联系,早在聊天间林敬言就已经知道张佳乐喜欢上了个叫孙哲平的。

    林敬言那时候初见孙哲平,觉得这人乍看之下掩不住的傲气,冒着点不安定的因子,心说果然是张佳乐喜欢的那一款,等说起各队实力,这人开了口,林敬言才发现孙哲平也并非和面上看起来那么目中无人。

    B市的综合实力不错但偶有状况,S市的虽然装备比较好但实力不济,G市的心理素质欠佳决赛发挥不稳定。孙哲平话说得中肯,无意间又带着那么点轻狂,反倒令人解颐。

    十米气步枪的靶纸就巴掌大,靶机送过去以后在瞄准镜里就只能看见个黑点,练的是手稳,每一枪都能打到一个点上,再靠着调整标尺调整到十环。张佳乐那时候技术过硬又小孩心性,有时候不免不老实训练。

    “看我的。”

    张佳乐挑了张新靶纸,在靶机上夹好,潇洒地一拍按钮,抬枪送胯,闭着眼睛调整呼吸。待他呼吸平稳,睁眼屏息,便收起了那点浮躁,像是向中心收缩的光,每一刻都近乎于静止。一声枪响,他放下枪,严肃和专注转瞬即逝,又恢复到他不正经的常态,在子弹盒里扒拉了一会摸出颗子弹,嘴里念念有词地扭了两下标尺才重新端起枪。等重复以上过程打完五发子弹,张佳乐放下枪,自己嘀咕了句糟糕,不动声色地按了收回钮,在旁人看清靶纸的详细就前一把取下,压在一摞纸的最下面。那会儿林敬言刚练完,饶有兴致地完看张佳乐秀操作,又还脱了射击服,行动方便,于是趁他没注意把靶纸抽了出来。

    “老林你妹。”张佳乐行动不便,张牙舞爪地去拦,却没来得及抢回靶纸。

    “好手艺。”林敬言看了一眼,知道张佳乐那点小心思,扭头把靶纸拍在孙哲平胸口,“张佳乐说送你的。”

    孙哲平看了看手里的靶纸,冲着张佳乐挑了挑眉。

    张佳乐原本想靠调标尺,让弹孔构成个心形,不料最后一枪不稳,子弹偏了,孙哲平将靶纸倒过来看,发现张佳乐打了个鸡巴。

    孙哲平一乐,把这当成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自己抬枪有样学样的打了加长版的还给张佳乐,张佳乐便在孙哲平转身的瞬间对着林敬言竖了个中指。

    林敬言耸耸肩,表示少年任重而道远,这真不是我的锅。

    张佳乐和孙哲平的教练远远看两人没个正形,过来一人一巴掌拍在背上以示警告,林敬言虽不是他们队的,见自己教练回来了,收了玩心一本正经地一甩枪袋走了,留张佳乐在背后呲牙咧嘴地做鬼脸。

    当年这些的故事,张佳乐不提,林敬言也没问,总觉得按理说这么些年过去了,少年无知早就该结束在某个蒙尘故事的某个句号前。孙哲平这个名字再也没出现在张佳乐的随口调侃里,林敬言不知道孙哲平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但总觉得张佳乐应该还留着几分念想,他再提就不近人情了,适可而止地让玩笑到最热闹那部分就结束,自己摆摆手换服装去了。

    林敬言膝盖的状况在进入雨季后就不太好,倒是韩文清扒拉他裤子的技术是越发熟练。训练完林敬言的小腿就折不过来,他习惯了也不太在乎,自己直着腿蹦跶到场馆边的椅子上坐下,拿起子熟练地在扣眼里打了个旋来解开上衣扣子,又深吸一口气费力地去够脚腕边的拉锁,后腰的衣服圈起来一截也没留意,场馆的顶灯照着腰上的汗水顺着脊椎的凹陷明晃晃地滑进肌肤与布料间的缝隙里。

    韩文清看了他一眼,蹲下身帮他拉开拉锁,又准备去扒拉他射击服的皮带。林敬言没料到他这么耿直,连忙捂着皮带扣说他自己来。张佳乐笑想老林你也有今天,没说出来,穿着射击服一通横跑跟教练得瑟他五发子弹打成一点的靶纸去了。

    韩文清见林敬言每次活动膝盖都憋得一脑门的汗,觉得过意不去,他体质健康,没经历过什么严重伤痛,回去的路上看林敬言爬上副驾座上后还在揉着膝盖,便问他状况如何。

    韩文清知道这事问了和白问差不多,但又找不到合适的暖心词汇,他不太像这样的人,也没练习过说这样的话,想说要不别练了,又觉得对林敬言太残酷。

    外面刚下过雨,韩文清原本一手制着方向盘,一手肘搭在开着的车窗沿上,和林敬言聊着广播里的P2P投融资和民间借贷,林敬言是个好聊天对象,储备丰富又十分谦逊知趣,韩文清被他带得话多起来。注意到林敬言揉着膝盖的手,韩文清福至心灵地想到潮湿空气也许对他不太好,便收回手关上了车窗,林敬言没意识到他这点心思,还饶有兴趣地研究着路边超市写满特价打折的巨幅广告屏。

    见林敬言聊起这话题显得业务格外熟练,韩文清随口便问起工作。

    趁着红灯的空挡,林敬言松了松安全带,倾身凑过去,推了推眼镜,收音机屏幕的冷光打在镜片上,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笑得极其熟练与业务,声音正经里带着两分调笑。

    “韩先生,请问您办保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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